五班几乎是倾巢而出送老马,加上许三多,全员基本到齐。老马感动得不行,车还没来便红了眼圈。李铁捶打着他背:放轻松,放轻松,拿出个班长的样来。老马说全班都有,向后转。然后自己一个到墙根抹眼泪。李铁抹着眼泪说许三多,你他妈长出息了,这么感动的时候你不感动,你把我们当娘儿们呢。
许三多说答应史今班长不哭了。老马说瞧瞧,这才叫出息呢。五班人都觉得许三多变样了,有了只有七连才有的傲气。临上车老马忍不住跟李铁说实话:你就别写了,你那破小说我偷着看了,你编的那叫什么玩意儿,我跟牧羊姑娘搞对象?
这草原上的羊不会吃草了还找个人看着?你以为抓只猴子包片布就成了人呢。这时候车已经开了,一群孬兵就追在车后边送一个孬班长。李铁喊得最欢:我就写就写就写,我气也气死你!送完班长的兵凄凄落落往回走,许三多站在团门口看着。
有件事情挺明白:他以后跟这些孬兵没太大干连了,那是个进步,但也失去了很多东西。许三多的一生中第一次开始知道人必须得对什么东西负责——班长的前程就在他手里,班长能否提干就靠他不给三班抹黑。这让许三多觉得荣幸,觉得兴奋。
从此后保养车辆成了三个人的事情,班长掌钎,许三多抡锤,
许三多开始变,笨不要紧,从小被人骂成笨的许三多一向是笨鸟先飞的行事逻辑。班长说许三多,你体能不错,技巧上再抓一抓就好了。单杠大回环很练肢体协调,许三多就开练单杠大回环。每天中午七连兵就看见两个人在宿舍外单杠上拉把式,练的是许三多,保护的是伍六一。
许三多不得要领,史今就说六一,你来教。伍六一叉了腿在旁边站着,偶尔极干硬地说句要领。正午休的兵忽然听见外面砰的响一声,然后许三多就一拐一拐地瘸了进来,伍六一面无表情地在后边跟着。三班兵就偷着乐,过会又听见外面砰的一声。
三班这回终于忍不住了——好事的就集中了几个班的大扫帚,把许三多抬起来摔。开始有些恶作剧心态,后来看许三多那认真劲,虽然仍嘻嘻哈哈的,可是尽心尽力地教。熄灯号还没吹,史今说现在没人看着,许三多你能悠几个给我悠几个。
许三多就悠,悠了两个,史今说你给我悠十个,许三多悠了十二个,六连的兵回宿舍,一有人看,许三多便松气掉了下来。史今叹了口气。